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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重现

昨日重现

阿静还是老样子,总会挑靠窗的卡座。看来即使失忆,习惯终究还是很难改变呢。

赴约之前,我已经提前和打工那边的店长请假了。

虽然觉得这样频繁的请假很对不住店长,但店长根本就不放在心上。原因是自从摇光成为那家店的职员后,我在店里已经沦为可有可无的角色。不只是慕名而来的客人很多,就连过来应聘兼职的人也络绎不绝,根本不愁人手不够。

总而言之,现在能和阿静坦然地走向初中部,从各种方面来说,还得多亏摇光。

「大角不是他们的好朋友吗?」

「当然是啊!」

「骗人!那为什么在感觉到他们关系尴尬的时候不向他们问清楚呢?」

「那是因为,因为他们肯定有不想说的理由吧!」

「大角真是的,偏偏在这些地方异常的温柔。好朋友不就是那种什么都可以直言不讳的关系吗?如果真的替他们俩担心的话,就应该一早跟他们了解情况、、、」摇光轻轻叹了口气,「也许和你想的相反,他们或许期待着有人能去冰释这份尴尬呢。」

以上这断对话发生于昨夜在卧室和摇光的谈话中。顺带一提,蕴藏在我体内的正常意识已经放弃抵抗了。也就是说,我承认摇光是那个叫什么导师来着、、、反正就是类似魔法少女的角色。

我悄悄注视着阿静的侧脸,果然应该要跟她问清楚吗?

「Yuzu,你快看!」

阿静兴冲冲的指着课室里其中一个座位的椅子叫道。

「有什么东西吗?」

我把脸贴近去瞧,只见椅背后面有一只用油性笔划上去的卡通,从形状判断应该是个柠檬吧。只是顶着一坨西瓜头,显得有点不协调。看我迷惑的盯着这只东西,阿静在一边哧哧的笑了笑。

「这是以前来你们班找你们的时候偷偷画的、、、这是Lime的椅子。好怀念呢,居然还在。」

原来有这种事啊?我都不知道。

我靠在课室最右下角的座位上,看着阿静四处找着我以前的那张椅子。休息天的教学楼是不会有人的,顶多会有一些心血来潮的学生会在下面的操场上踢球,剩下的一般就只有刚打过招呼的看门大叔。

「找到啦!」

阿静在靠窗户的座位那边向我招手。那里不是我以前的座位,和鹤的一样,桌椅的位子被打乱了。除此之外,这里一切都跟那时候一样,就连空气的味道也是。看过了那个长着颗小虎牙的柚子后,我们从后门走出课室。

几乎是同时,一个黑影由前门进去了。

「阿静真的都记住了呢,我们的事情。」

「嗯,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呢、、、」

她点点头,走在前面。

「呐,为什么是来檬和柚子呢?」

嗓子上下一抖,我吞了下口水。

阿静在二楼的楼道停住了,而还在下楼梯的我见状也停下脚步。

「是呢,为什么呢?明明把唯一的雨伞递给我然后一个劲在雨中奔跑的你们,背影就像孪生兄弟一样,一样的温暖。可是后来为什么一个成了甜甜的味道,另外一个却是酸酸的呢?」

她向右手边望去,那里是走道的尽头,只有一间课室用作部门的活动室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鹤以前所在的棋牌部正是这里。

「他不惜与母亲发生争执而拥护我的时候、、、」她自顾自的说着,焦点陷入记忆深处,「还有在这里,面对面说喜欢我的时候、、、」声音变得颤抖,「就连在圣诞节听到他说对我没有兴趣的时候,我都,都是这种复杂的酸味、、、」

阿静的双腿终于像是支撑不住积压已久的情绪,蹲了下来。她毕竟没有三只手,掩着双眼的手再腾不出一只来捂住嘴巴,啜泣声越来越大,在楼道间传开。

我还在阶梯上傻傻站着。鹤在这个地方向阿静告白过?这一瞬间,我才确实体会到我们三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很远。

「肯定是我太磨蹭了,用了那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答复。我这种女孩,一定很讨厌吧、、、」

等等,莫非这和摇光所说的那个“很重要的事情”有关吗?!

「抱歉、、、」一掠黑影从我旁边擦过,「信还给你。」

我条件反射地抓住被摁在我手臂上的信。在哪里见过的,这光滑的白色信封。对了!是前几天鹤拿着的可疑信封。

待我把注意力转移出这封信,鹤已经走到阿静身旁并把她慢慢扶起。阿静见到突然出现的鹤,一时也止住了哭泣,惊讶地睁大了泛红的眼睛。

「真正失忆的人是我、、、」

那双刚扶起阿静的手马上又垂了下去。

「前几天一个不认识的学姐拿着这封信找大角的时候,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写的信,我认得那个款式的信封。那时候大角不在课室,于是我截过来还偷偷拆开看了。我控制不了自己,太在意了,这段时间你过得怎样。但这样想的同时,那个潜伏在我心底名为“嫉妒”的魔物也被唤醒了。你到现在第一个想到的仍是大角吗?最想接近的还是大角吗?」

鹤低下头颅,好像在替曾那样思考的自己感到羞耻。

「可是看完信之后,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。除了开头的问候,其余不都是写着关于Lime的事情吗?“一定是哪里搞错了,对了,阿静肯定是因为失忆症而记忆混乱了。”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,我甚至去了信中约定见面的地方,心想只要见到你就可以把这一切问个清楚。可是我错了,即使重新见到你,我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、、、」

「Lime、、、」

阿静注视着鹤,刚想要触摸他,却被他哭也似的沉闷嘶吼止住了。

「我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!我竟然忘记了阿静你是多么内敛的女孩,甚至还神志不清地再度怀疑老友。不可原谅、、、」

游鹤浑身颤得厉害,牙关咬紧紧的。

这时静弥上前一步抱住了游鹤。穿得比我少多了的两人紧贴在一起,霎时之间,温暖应该传递了不少给对方吧。

「这些都过去了哦。你看,我脑子也不太好使嘛,也许明天就忘记了。所以,鹤不要再懊恼了。倒是我们、、、可以开始制造一些新的记忆了吗?」

如果在电影里头,这种情况下应该有更叫人赏心悦目、脸红心跳的桥段才对。但这次的男主角不幸是游鹤,他突然哇哇大哭起来,阿静立刻就变得像安慰弟弟的姐姐一样。因此我这个台下的观众也并不是无半点的遗憾,带着好戏收场的心情,悄悄离开了。

果然,一开始撑起雨伞的人,即使雨停了,都还会撑着伞呢。

***

「我回、、、搞什么啊?!」

刚推开家门就听到屋里的地板咚咚作响,一种既熟悉又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。于是我赶紧脱了鞋,探头看看起居室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
“嗖”的一声,我敏捷地蹲下来,躲掉了从头顶挥过的空啤酒瓶。房东冬结小姐正一边舞着酒瓶,一边跳着奇异的舞蹈。冬结小姐酒前酒后完全是两个人呢。

「喂!冬姐,我说这样很危险耶!」

我保持着安全距离说道。

「哥,你回来啦!」

小井和摇光并排坐在沙发,手捧着果汁,一副专心看着表演的样子

「嗯,我说,冬姐、、、」我把啤酒瓶从冬结小姐手里夺过来,「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啊!这里可都是未成年、、、」

「啰嗦!你们这些男人尽是些只喜欢未成年少女的怪叔叔!」

冬结小姐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向她那边拉去,她喝得通红的脸快贴到我下巴了。

「喔喔!怪叔叔,怪叔叔!」

小井和摇光跟着附和道。

诶?!你们两个到底有好好搞清楚情况吗???

「不就是比她们大几岁么、、、咕、、、」

她终于肯松开手了,打了个嗝,样子可怜巴巴的。

又一次混进人家大学生的联谊然后以失败告终吗?往时的话,我一定会把冬结小姐拖回到她屋子里,就算粗鲁点也要守护家里的安宁,反正隔一天她也什么都记不得。但想到今天鹤和阿静相拥的一刻,又感觉自己也稍稍体会到了冬结小姐的心情。于是乎也没有马上拉她走。

「对了!肯定是着装问题!」

冬结小姐像是灵魂归窍般重新有了精神。

「太可怕了,平时都没注意呢。做房东做久了连穿着都朝大妈方向发展了!」她嘴里念念有词,然后突然对着摇光说,「摇光妹妹总是穿着校服呢。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了,果然是因为那个灾祸吗,真是太可怜了、、、」

才不是呢,这个魔法少女大概只是忽略了除学校以外所需要的装束吧。

「隔天一起去逛街吧!长那么漂亮不好好打扮太浪费了!」

「那、、、明天午餐我自己弄就好了,小井。」

话音刚落,三双眼睛一起盯了过来。

「你在说什么啊,你不在谁帮忙拎袋子啊?」

「、、、、、、」

清闲的休息日,化成了茶几上啤酒瓶底的泡沫。房间里静躺的CD机播放着静弥唱的《昨日重现》,而CD机一旁是我刚拆开的礼物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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